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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数字是什么

13黑色的数字

---------的序幕

像东方人迷信佛教一样,西方人迷信《圣经》的神圣。《圣经》中说,耶稣与他的十二个门徒共进晚餐,紧靠在桌边的犹大显得卑劣和恐惧,右手紧握着出卖老师而获得的一袋金币。因为犹大的出卖,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因此,“十三”是个不吉祥的黑色的数字。荷兰的街道上找不到十三号门牌,英国的**院里没有十三排和十三号座位,美国人绝不在十三这一日出门。

就在这一天——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三日,侵华日军五个师团杀进了当年的中国首都南京!

十二月十三日,是西班牙的马德里向拿破仑投降的日子。

十二月十三日,是沙俄军队占领中国旅顺港的日子。

十二月十三日,是一个灾难的日子!

陷城

夜深了,枪炮声渐渐稀落下来,只有城内的一些地方还朝漆黑的夜空发射一串串红红绿绿的信号弹,这是汉奸们为敌机指示轰炸的目标。

中华门城楼上,团长邱维达刚刚指挥过一场激战。两个小时以前,三营营长胡豪来电话报告,中华门与水西门之间城墙突出部有一段已经突破,攻城的日军正在用绳梯向上攀登。

透过黑蒙蒙的夜雾,巨龙般的城墙已经被日军的飞机和炮弹轰塌了好几处垛口。雨花台下午已经失陷,此刻,这里就是第一线了。他在电话中发出命令:“挑选一百名精壮士兵组成敢队,一小时内将敌人反击出去,任务完成,官兵连升三级!”

放下话筒,他走出指挥所,命令机枪大炮直接掩护。这时,勇猛的胡豪率领敢队吼叫着冲入敌阵。与相击,寒光与寒光相映,枪弹对射,鲜血飞溅,杀声震天。顽固的敌人与无畏的勇士抱成一团,厮打着、拼搏着,有的一齐滚下了城墙!不到一小时,突入城墙的敌兵全部肃清,还活捉了十多个。短兵相接中,胡营长和刘团副都中弹倒下了。

这时,师长王耀武来了电话:“全城战况很乱,抵抗已不可能,为了保存实力,部队在完成当前任务后,可以相机撤退,撤退方向为浦口以北。”

放下电话,他立即感到情况不妙。敌人还在反扑,战斗正在继续,怎么能撤退呢?中校团长邱维达拿不定主意,只好找来几位连长、营长一起研究撤退方案。

手电筒在地图上照了几下,雨点般的机枪子弹就朝指挥所扫过来了。邱团长左腿中弹,正伤着动脉,血流如注,只好用担架抬下城墙。一直到下关,他才苏醒过来。

接到撤退命令的部队大都撤下了阵地。十三日凌晨零点十分,日军第六师团的前锋长谷川部队攻入了南京十九座城门中最坚固的中华门。接着,日军的冈本部队也冲入城内。南京城的南大门陷落了!

凌晨三点,守卫中山门的国民军官学校教导总队和保安警察第二、第四中队在激战了三天后,损失惨重。敌人连续重炮猛轰,守城官兵奋勇抵抗。但钢筋水泥筑成的永久工事,却经不起任何炮人的轰击。原来工事的横梁用竹子代替了钢筋。虽然外面抹了水泥,里面的竹干旱就腐烂了。教导总队是的铁卫队,不仅装备精良,干部又都是的亲信、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屈辱?当时群情激愤,一致要求报告,严惩修筑城防工事的警备司令谷正伦。

又是一阵猛烈的炮击,金红色的炮人和灰黑色的硝烟在城墙上升腾。又有一些人倒下了。伤兵们在不停地呻吟。守城的官兵明知大势己去,还是狠狠地发射了一阵炮弹,捷克式机枪的弹雨密集地向城外的日军阵地扫射。

德国装备的教导总队的官兵和警察开始退却了。

天慢慢地亮了,攻击南京东城中山门的大野和片桐部队的日军狂叫着冲过铁丝网和护城的大水沟。有一些日军在冲到卫桥时,踩响了地雷,伤了十几个。

先头冲向城门的日军不顾城墙上掩护撤退的守军踞高临下的射击,像黄蜂一样地从被轰塌的缺口处爬上了城墙。有的吼叫着去搬掉封住城门的沙袋,一部分日军在城墙上下搜索守城的中国军人,遇有不能动弹的伤兵,便恶狠狠地用一个个地杀戮。

失去了抵抗力的守军成了侵略者的俘虏。十多米高的中山门城墙上,排列着一队放下了武器的国民党官兵,他们用惊惶的目光看着战胜者凶狠而骄横的神态。寒风嗖嗖,他们颤抖着。

日本兵端着明晃晃的冲过来了,他们吼叫着,一个一个地朝着俘虏的胸部、腰部猛刺,鲜血飞溅。随着一声声呐喊和惨叫,俘虏们一个又一个地被捅下了高高的城墙。

协助二五九旅守卫光华门的八十七师副师长兼第二六一旅旅长陈颐鼎,望着茫茫夜空,倾听着远远近近稀落的枪炮声,心中急得人烧人燎。已经是十三日凌晨了,无线电台与师部联系不上,中山门方向的城墙上已经看不到什么守兵,黄埔三期的青年军官纳闷了。正在这时,派主打听情况的孙天放副旅长骑着自行车气喘吁吁地回来了,他说:“有不少部队都撤退了,下关很乱,没有人指挥,很多人挤在那里,看样子南京不守了。”

陈颐鼎想,不会吧,既然撤退,我们怎么没有接到命令呢?何况眼前与敌人正面对峙着。背后是护城河,右边老冰厂高地上的敌人封锁了去光华门的通路。但不知为什么,光华门也听不到炮声了,他还是指挥部队抵抗。天微微亮了,城内好几个地方起火了,好像是新街口和鼓楼。二六一旅已经牺牲了二三百个官兵,伤员增加到五百多,眼下进退两难。他不敢撤,因为战前是立过军令状的。

陈颐鼎拿起电话,想与守卫光华门的二六○旅刘旅长联系一下,叫他往这边靠拢。电话不通,原来二六○旅已经撤退了。

不能再犹豫了。陈旅长召集营以上军官在一间小房子里开了会。大多数人说,只有撤退,才能脱离包围。他不敢擅离职守,他的部属一个个在决议上签名,表示共同负起撤退的责任。

残兵败将抬着伤兵,跌跌撞撞地穿过弹雨,向着城西北的长江边逃命。光华门城墙内外的散兵壕里填满了尸体,横在道路上的沙包和圆木还在燃烧,旁边躺倒着不少者。日军的坦克车轰隆隆地从尸体上轧过去,冲过了五尤桥,冲过了午朝门!

南京沦陷了!十二月十三日这一天,侵华日军的随军记者们以最快的速度,向日本国发出电讯:[同盟社大校场十三日电]大野、片桐、伊佐、富士井各部队,从以中山问为中心的左右城墙爆破口突入南京城内,急追败敌,沿中山路向着明故宫方面的敌中心阵地猛进,转入激烈的街市战,震天动地的枪炮声在南京城内东部响个不停。敌将火器集中于明故宫城内第一线主阵地,企图阻止我军的进击,正在顽强抵抗中。

《朝日新闻》在十二月十三日日军攻入南京城时主要以照片的形式发了号外。《读卖新闻》在同一大的“第二晚刊”上也用《完全制南京于地》、《城内各地展开大歼灭战》的标题作了报道:[浮岛特派员十三日干南京城头发至急电]由于我左翼部队渡扬子江占领浦口,正面部队拿下了南宁各城门,敌将唐生智以下约五万敌军完全落入我军包围之中。今天早晨以来,为完成南京攻击战的最后阶段,展开了壮烈的大街市战、大歼灭战。防守南京西北一线的是白崇禧麾下的桂军,粤军在城东,直属的八十八师在城南各地区继续作垂挣扎,但我军转入城内总攻后,至上午十一时已控制了城内大部分地区,占领了市区的各重要机关,只剩下城北一带尚未占领。市内各地火焰冲天,我军乱行射击,极为壮烈,正奏响了远东地区有史以来空前凄惨的大陷城曲,南京城已被我军之手完全制于地,对事变以来的战局来说,重大的审判业已降临。

江水滔滔

败兵像潮水般向江边败退。

首长欧阳午听说挹江门被堵塞了,就带着三个步兵连、一个重机枪连和一个迫击炮排从煤炭港方向来到下关,这时,是十三日的零点。

下关码头人山人海。他挤来挤去地找他的团长张绍勋,张团长没有找到,却遇到了二一五团的伍团长,伍光宗团长说:“这个时候哪里找得到人?你快带部队找船过江吧。”

哪里去找船呢?沿江马路挤满了退下来的散兵、败兵、火炮、车辆和逃难的男女老小,哭喊声、叫骂声连成一片!日军的侦察机不时像旋风般地飞过来,在江边扔下几颗刺人眼目的照明弹,吓得人抱着头到处乱跑乱叫!

虽是寒冬天气,江面上黑压压的全是人。没有船,他们用门板、木盆、柜台、毛竹、电线杆,连肉案子和水缸都抬出来当作渡江器材,也有因为争夺渡江的木头而相互开火的。只要能找到漂浮的东西,都抱着往江里跳!敌人的舰艇已经突破乌龙山炮台,向着江面乱扫机枪!枪弹飞迸,江水滔滔,江上鬼哭狼嚎!

传令班长王锦民带来了十多个士兵,一个个手拿驳壳枪,好不容易从粤军第六十六军控制的船中搞来了四条。船少人多,还没有等到靠岸,都像饿狼扑食似的跳上去了,有的船当场翻沉,重机连和炮排都没有上船。天亮到达江北,欧阳午一点人数,全营只有一百多人渡过了长江。

与陈颐鼎将军相比,营长欧阳午还是走运的。陈颐鼎带着残部天蒙蒙亮赶到下关车站时,碰到了师部的一位副官。这时他才消除了擅离阵地的恐惧心情,因为军长王敬久和师长沈发藻头天就撤退到了江北。他又气又急,糊里糊涂地打了五天的南京保卫战,不但上级的面一次也没有见到,连撤退命令都不传下来。要紧的是眼下,怎么带领部队渡过长江?

他和二六○旅旅长刘启雄研究,胖乎乎、黑乎乎的刘旅长说:“走上新河,向芜湖方向突围!”

陈颐鼎说:“不行,日军是大包围,先失芜湖,再打首都,还是沿江边到龙潭,走山路往浙江方向去。”

性情暴躁的刘启雄不同意,他说:“发饷!每人十万中国银行的票子,先到难民区去躲一躲再说!”

他带了一些人进城了。近百人跟着陈颐鼎往下游走,越走人越多,不是八十七师的官兵也跟上来了。大家一看领子上一条红杠加一颗金色三角星的将军在前面走,都抱着生的希望紧随这位穿甲种呢军服大衣的人。陈颐鼎是下关码头潮水般退下来的败兵中最高军阶的指挥官。他一边走,一边喊:“跟上!跟上!”

午饭后走到燕子矶,他坐在山坡上休息。认识和不认识的士兵围着他喊:“旅长,我们听你指挥!”“旅长,我们跟你行动!”

陈颐鼎布置警卫排在山头上放好哨,叮嘱说,“日军往南京去,不要睬他,只监视,不鸣枪,天黑我们往茅山方向去。”放好哨,就集合起这支二三千人的杂牌军讲话,讲完目前险恶的处境,他要大家临危不惧,还讲了突围方向。接着是编组,军官、军士、战士各站一边。正编着组,山上的哨兵鸣枪了。一听枪响,几干人哄的一下散开了,争先恐后地又往下关方向逃。

哨兵从山上飞跑下来,嘴里高喊:“日本人上山了,快跑啊!”卫士们拖着旅长往江边走。江边没有船。陈颐鼎回头一看,日军已经从山上冲下来了,连黄军服上的红领章都看得清清楚楚了。眼看走投无路,他拔出手枪准备自杀,身旁的卫士一把把他抱住了:“旅长,不能开枪啊!”“我不能当俘虏!”他挣扎着。正在这危急关头,孔副官和特务排的张排长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块被敌机炸毁的船板,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推着陈颐鼎抱住木板,穿着黄呢子服的将官泡在江水中喊着:“都来,弟兄们,要大家在一起!”

木板顺着江水朝下游漂去。江上黑压压的都是逃命的人。日军的轻重机枪一齐朝江里扫射,弹雨在江面上激起了一片片的水花,呼喊“救命”的声浪撕人心肺。漂了不到二三十米,木板就沉下去了。卫士们一看不好,七八个人有三四个放开了木板。有的喊一声“长官,保重!”就沉没了。

陈颐鼎抓着木板的一角。身边只有两个卫士了,木板斜立着,在江中时沉时浮。淹的和被敌舰射杀的尸体不断从身旁漂过,少将陈颐鼎悲愤万分,江水和泪水一齐在脸上流淌。

正在挣扎的时候,不远处漂来用好几捆芦柴扎成的浮排,一个人手拿着一块被单布当作风帆站在上面。卫士向他高减:“弟兄,给两千元,救救我们旅长!”

呛了几口水的陈旅长也哀求着:“帮帮忙,帮帮忙!”

芦苇上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一见水中漂的是一位将军,又想救,又为难,就说:“不好办呀,我上面还有一部脚踏车!”

“掀掉,我赔你新的!”陈颐鼎乘着芦苇捆擦身而过的机会,一手抓住了这个浮排。他手脚都麻木了,迎着江上的西北风,他浑身瑟瑟发抖。救他的年轻人是教导总队的看护上士,叫马振海,安徽涡阳人。士兵和将军在芦苇上漂浮,像一苇渡江的达摩。直到天黑,两人高一脚低一脚地从烂泥中爬上滩头。他们朝有灯火的地方走去。鱼棚里的老人说,“这是八卦洲,你们还在江心!”

八卦洲上从下关漂浮过来的人成千上万。上坝和下坝两个村镇都挤满了人。日军的舰艇包围了这片沙洲。陈颐鼎在这里找到了他的几个士兵。在一个大雾弥漫的清晨,马振海和几个士兵捆扎了一个木排,士兵们挎着枪保护着旅长。终于,他们悄悄地渡过了夹江,逃出了沦陷的南京。

也有许多人逃不出南京,也过不了长江,那又是另一种命运了。五十年后的今天,白发苍苍的陈颐鼎悲痛地对我说:“作为将领,我对不起我的士兵。十三日凌晨两点我们从阵地上撤下来,路过吴王坟时,二三百个断腿断臂的士兵跪在地上拦住我,哭喊着要求带他们一起走,我当时心都碎了,都是久经患难的弟兄嘛,怎么丢得下呢?可当时实在没办法,我只好流着泪向他们道歉。抗战胜利后,中校营长陈国儒和一位姓段的连长都拄着拐棍对我说,吴王坟旁边那二三百伤兵都被日军了,他俩是从人堆里爬出来的!”

那一天,教导总队参谋长邱清泉是扮成伙夫后混出城的。从雨花台败退下来的师长孙元良是化装后乞求老百姓掩护才脱离虎口。中校参谋主任廖耀湘是靠燕子矶的一个农民黑夜用小船送到江北的。守卫光华门的工兵营长钮先铭逃到长江边的永清寺,化装了几个月的和尚才避过灾难。每一个经历过这场浩劫的幸存者,都有一个里逃生的故事。

戴一副紫色秀郎架眼镜,讲一口浓重的四川话的严开运,现已年逾古稀,但对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三日这一天的大败退仍然记忆犹新。当时他是小炮连的代理连长,他带领队伍撤退时天已经黑了,从太平门,和平门往下关的城墙边跑,路上不断出现“小心地雷”的白色标记。小炮连又有骡马又有炮,两个小时的路程走了四个小时,到下关的时候,已是十二日凌晨了。

码头上乱成了一锅粥。成千上万的人在那里等待过江,可眼前没有一条船,连一块木板都难找。有些士兵竟狠砍趸船上的铁链,妄想用浮码头渡过长江!严开运一见这种混乱场面,立即命令把炮推入江中。一听说沉炮,士兵们有的流下了眼泪。这些德国造的苏罗通小炮,曾伴随他们激战沪敝、保卫南京。严开运对大家说:“事到如今,我们总不能把武器留给敌人!”

火炮推入长江后,骡马也让他们自由了。等到再集合起来时,人都挤散了,全连只剩下了三十多人,黄埔十期的毕业生严开运又急又气,只好带着这些散兵沿江而上。人越来越多,有军人,也有老百姓,照样是一片混乱。赶到上新河时,天快亮了。前面响起了枪声,退下来的人说:“到芜湖去的路被日本人封锁起来了!”

“打!”有人愤怒地喊。一个军官大声疾呼:“弟兄们,拼啊!我们走投无路了!”“拼啊,不能当俘虏!”人群中又有人高呼。

混乱的队伍顿时像潮水般的向敌人冲锋。小炮连的班长拔出手枪,炮兵们的上了,敌人的轻重机枪一齐吼叫,许多人倒下了!

冲在最前面的士兵抓获了一个鬼子。押到后面来时,有用拳打的,有用脚踢的,有用刀戮的,还有用牙咬的。

严开运身边只有四个士兵了。他带着他们沿着江边的洼地运动,想在三汊河边设法过江。

洼地上,躺着一个受了重伤的军官,正一阵一阵地呻吟。见到有人过来,他一下拉住严开运的衣角,哀求他说:“做做好事,补我一枪吧,免得活受罪。”一个叫戴勋的举起手枪准备打,严开运狠狠地瞪了戴勋一眼,他欺骗伤员说:“后面有担架,你再等一等,我们要向前冲。”

三汊河的夹江边人也很多,能当作泅渡器材的东西早就没有了。后来一个背着的士兵骑着一头水牛下了江,向前走了五六米,牛就回头了,他用树枝条狠劲地抽打,牛拱了几下,骑牛的士兵随着江水漂走了。严开运他们四个人找了四只粪桶,每人解下绑腿带,翻过来扎成了一个筏子。四个人抱着粪桶在江中沉浮。

忽然,由远而近响起了一阵尖利的呼啸声,几架敌机在江面上盘旋扫射,弹雨在四只粪桶周围溅起一串串的水花。正在这危急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划了一只小船从北岸过来,他把小炮连的四个官兵救出了险境。严开运踏上江北的土地时,已是十三日的傍晚了。

像洼地里那位重伤的军官一样,三○六团团长邱维达在中华门城楼上负伤被抬到下关后,失去了生的信心和希望。他躺在担架上,吃力地对副官说:“把我抬到这里干什么?与其当敌人的俘虏,不如战!”他把身边的钱都掏出来,“你们拿着走吧,路上好用,不要再管我了!”

副官和抬担架的士兵都不愿离开,有的说,“团长,我们也要在一起!”

“好吧,既然我们不能等,那就想办法找东西过江吧。”邱维达说。

两组人各奔东西。在嘈杂的叫骂声和吵吵闹闹的喊声中,忽然江上传来一阵“五十一师邱团长在哪里?”的呼喊声,邱维达精神一振,立即叫人去江边寻找。

声音是从煤炭港方向传来的。离岸二百十的地方有一艘小火轮,得知担架上躺着的就是邱团长,船上的一位副官说:“我是王师长派来接你的!”原来五十一师师长王耀武过江时,交通部长俞飞鹏问:“还有什么人没有过江?”王耀武说:‘邱团长还在后面,负了重伤。”俞飞鹏把这艘船交给了王耀武。

船还没有靠岸,许多人都跳下江中朝船游去,有的当即沉没了,有的被江水冲走了,攀在船舷上的人差一点要把船弄翻。水手们不敢靠岸,只好用绳子系住邱维达的腰,像缆绳一样地把他拖上船。

邱维达又昏过去了,船上的一位军官拿出一瓶云南白药交给副官,“灌下去就会醒的。”

邱团长醒过来后,得知给白药的军官是总指挥部的高参,叫何无能。两人谈起了这场败仗:“请问总指挥所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一直联系不上?”

“坦率他说,唐总指挥负此重任,一点准备也没有,仓促上阵,连各部队的指挥系统和兵力驻地都搞不清。”

“你们总指挥部对守城部队下过几道命令,通报过几次情况?”

“这是参谋长的事,我不管这些。”

“开始喊‘誓与南京共存亡’,为什么现在命令撤退?”

“口号谁都会喊,要真正做到是难上加难的。”

“既然准备撤退,为什么不准备好过江的船只呢?”

“为船只的事开过一次会,有位军事家建议按孙子兵法说的办:置之地而后生。背水一战,才能‘与南京共存亡’。所以唐司令长官下令:部队不准出城,南岸不许留船,说是为了守城胜利。这不,我们不是胜利了吗?胜利的败退!”

“谢谢何将军的指教,再见!”

汽笛呜呜地响了几声,船将靠岸,邱团长的伤口更痛了。

军刀出鞘

十三日一早,已经躲入安全区的汽车司机徐吉庆,听到外面轰隆隆的响声,便出门探出头来。一看,不得了!马路上坦克车一辆接着一辆,骑着大洋马的日本兵手里举着血淋淋的长刀,端着枪的鬼子正在砸门,门上用粉笔写着:“××部队”“×××部队”。

正当他惊恐地看着这一切的时候,叭叭两枪,华侨招待所门口的人倒下了,徐吉庆连忙缩回脑袋。

刘修荣不敢出来,他听到外面打枪,就用被子蒙着头蜷曲在床上,他才十六岁,他怕。

门被砸开了。几个满脸胡子的日本兵端着雪亮的就往被窝里戳。刘修荣肚子上被刺了两刀,疼得哇哇地叫。哥哥听到弟弟的哭叫声,跑过来用身体挡住弟弟,三四把刺过来,还打了一枪,哥哥了。

面对着明晃晃的,四十五岁的韩老六吓坏了。房东张老板的两个儿子都砍掉了头,刚刚结婚的二十岁的儿子小斌被刺得哇哇直叫。韩老六发疯似的冲过去想救儿子,几个凶恶的日军在小斌的肚子上捅了三刀,又把韩老六扔进了水井,还砸下去两块大石头!

十二月十三日,是日军进入南京扫荡战的第一天。城东和城北还响着零零落落的枪声,溃退的国民党守军有的还在抵抗。市区的马路上,败兵们丢下了许多军服、、背包、和火炮。太阳旗已在南京的城墙上飘扬,胜利了的皇军正在发扬它的武威,像追杀兔子一样追杀着中国人。

上午十一点,一队日军冲入了外国人管理的安全区。瘦高个子的美籍教授费吴生和另外两个金发碧眼的外籍委员赶忙迎上去好言安慰。还小小地招待了一番。一出门,他们就变了脸。一伙中国难民一见日军就慌忙地奔跑。枪弹齐发,二十个无辜的中国人倒下了。五十岁的社会学博士贝德士惊愕地责问者,日军的回答是“因为他们跑。”

其实,跑与不跑都是一样结果。躲在永清寺石榴园中的一群难民,一动不动地被杀了四十六个。已经解除了武装的五百多名中国官兵押到司法院后,被机枪扫射和烈火烧。被绳子捆绑着的难民要跑也跑不掉,但是也逃不脱一一杀戮的命运。十二月十三日那天,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高参刘柔远在去难民区躲避的路上,见到了一千多人被日军看押着,臂膀与臂膀都用绳索缚在一起,有西装笔挺的,有长衫拖地的。有光头赤脚的,有芽衣戴帽的,也有的是十三四岁的童子。

突然,机关枪哒哒哒地扫射了,子弹打着人的身体,立刻着起火来,遇难者在地上翻滚呼号。

还有更残暴的事情。长江边的棉花堤旁,日军的一个伍长和一匹军马在激战中被中国军队打了。十二月十三日这一天,鬼子从地洞里拉出十三个老百姓跪在墓前,用东洋刀一刀一个地砍下了十三颗血淋淋的头颅,并摆在木板制作的墓碑前面,红色的头颅旁,有两束**的野菊花。这是我去棉花堤采访时,目击者钟诗来提供的。

从这天起,南京没有了光明。下关电厂的工人们都躲起来了。日本驻华大使馆的外文官助理福田和马渕虽然在使馆的屋顶上升起了一轮旭日,但晚上只好在蜡烛光下欢庆他们的胜利。冈崎胜男大使和福井淳总领事打开了罐头和酒瓶盖,向原田熊吉、长勇、佐佐木到一等人举杯庆贺。

“今天,我的支队打了一万五千发子弹,加上装甲车歼灭的以及各部队抓到的俘虏,共消灭了两万多敌军!”旅团长佐佐木说。

一阵哈哈的大笑声。

烛光像鬼火般的摇曳着。

这一天晚上,日本列岛也喝醉了酒。帝国陆军占领南京的消息引起了大和民族的狂欢,全国举行提灯游行。东京成千上万人涌向皇宫,高呼“万岁”。

日本的夜空升起了一万个“太阳”。侵占是人心理上的一种欲望。

南京在“太阳”下哭泣。

李莞和金静华在韩剧<白雪公主>中穿的运动服是什么牌子?

小的时候大伯叫我“鞋痴”。

我从小学开始就自己洗球鞋。打盆水,把鞋带解下来,把鞋和鞋带浸到水里去,拿个板刷,蹭点肥皂,一点点把球鞋上的污渍刷掉。把鞋带上也沾点肥皂撮一撮,上面留下的鞋带眼的黑色痕迹却是洗不掉的。然后晾到阴凉的窗台上风干。干了之后仔细地穿好鞋带,整齐地放在床底下。

那时的球鞋是一种白色的帆布鞋,我们那边管它叫“力士鞋”,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什么叫这个名字。薄薄的没什么花纹的绿橡胶鞋底,每只上面3对鞋带眼。鞋舌也就是薄薄的一片帆布,边上压成锯齿状的花纹。后来开始出现一种一脚套的球鞋,把鞋带的地方换成了一大块“松紧带”,方便是方便,和总觉得没系鞋带的穿着舒服。

小时候还喜欢自己补鞋,因为我实在是很费鞋,一双鞋常穿不了一、两个月,前面就会被我的大脚趾顶穿。前面顶穿的鞋穿着不舒服,可是要扔掉又实在是太浪费了。后来看人补车胎受到启发,找到了解决办法。我从鞋厂里要来制鞋的帆布,用强力胶把磨破的地方用裁减好的帆布补丁从里面补上。鞋看上去就又跟新的似的。要是补丁又被磨破,就撕掉老补丁,重贴快新补丁。到后来,我甚至在新鞋的易磨损部位先打上补丁,防“磨”于未然。这样,一双鞋的寿命能增加好几倍。

初中的时候开始流行上海生产的“回力”篮球鞋,我现在都觉得那鞋穿起来很“有型”,而且做工在当时来讲相当不错。“回力”鞋的仿制品很多,可就是比不上原厂的。(呵呵,那时候就有原厂情节。)我的一双“回力”在我的悉心爱护下,曾破记录地穿了1年半,直到鞋底彻底磨烂。

那时侯我拥有的鞋子除了球鞋外,还有雨靴,塑料凉鞋,土制布鞋和冬鞋。最喜欢穿的当然是球鞋。很不喜欢塑料凉鞋,经常把我是脚磨破。说到雨靴,最小的时候穿的是一种低帮的,那时特别羡慕别人穿的高帮雨靴,因为可以趟水玩。后来长大一些了,就磨蹭父母一定要给自己买双高帮的。冬鞋大多是乡下的亲戚或是家里的老人托一些小作坊做的。手工扎的厚厚的鞋底,好一些的上面还会钉上两块防磨的橡胶。布鞋起初穿的时候很紧,要穿上一个都星期才能慢慢适应,不过习惯了会觉得很舒服,也不会有球鞋的汗臭味。我到现在都怀念那时的步鞋,可那时的小作坊已经无处可寻了。

上中学的时候,各种国外生产的名牌运动鞋开始进入我居住的那个小城市。我开始知道Puma,Nike,Adidas,Diadora这些品牌,可惜那价钱在当时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贵了,只有看的份。在放学之后,和一帮子同好一起去华联商厦的运动鞋柜看鞋成了我那时的人生乐事之一。

还好大伯帮我买来了好多鞋子,充分满足了我这个“鞋痴”的小虚荣心。

大伯那时在一家国营的橡胶厂工作。在开放的前几年,那家橡胶厂和ASICS合作生产出口运动鞋。大伯没事的时候很津津乐道地和我谈各种新鞋和相关的新材料,新工艺。我也喜欢听他和我聊鞋,听完了,自然就缠着他帮我买那些鞋。那时,我有这个品牌的好多种运动鞋,作训鞋,摔交鞋,足球鞋,而且总能有各种最新款式的。我猜想家里至今都可能翻出那时买的鞋来。

我很喜欢那双足球鞋,黑色的鞋身上有着**的井字型的装饰花纹。也是从这双足球鞋开始,我开始关注意甲,特别是AC米兰的巴雷西——因为足球鞋上的标牌上是巴雷西做的广告。那时侯的AC米兰正是如日中天,我跟伙伴们一起看球的时候都不忘提醒大家说,“看,巴雷西穿的是ASICS!”那感觉,仿佛我就是场上的巴雷西似的。我把我的ASICS足球鞋象商店橱窗里的陈列品那样摆在我房间里的长柜上,一直都不舍得穿到外面去。一来是因为这鞋做的确实精致,二来是这鞋没有可以穿的地方——我们能找到的踢球的地方都是硬棒棒的泥地或是水泥地,根本没法穿这样正式的足球鞋踢球。大多的时候只能在家里穿着来回溜达过干瘾。唯一的一次穿到外面是学校里踢球赛,我忍不住穿上ASICS上场踢了2脚,回来后把鞋又擦得干干净净放回原位。后来我的个子又长大了些,这鞋没法穿了,给我的表弟要了去。送他的时候,我反复嘱咐,一定要爱惜。

由于舍不得穿ASICS踢球,我开始留意各种帆布足球鞋。由于“回力”的原因,上海产的球鞋成为了我首先的关注对象。最开始是一种好象叫什么“人”字牌的足球鞋,可那质量实在是不太好,松松垮垮的。后来从体育用品商店的营业员那里知道了有名的“3球”牌,可惜一直断货,老是买不到。高一的时候,一种北京产的“京”字牌进入了市场,穿的人都叫好,我也买了一双,确实不错,质量更胜过“3球”一筹。可惜,穿烂之后想再买又找不到了。再后来,双星也开始出一些足球鞋,可惜我总觉得设计有问题——难看,穿着也不舒服。

大伯所在的橡胶厂后来还和LYNX有过合作,生产了一些样式奇特的PU革的运动鞋,可那些鞋都不够结实,我穿了没多久就坏掉了。

高一开学的时候曾经买过一双没有品牌浙江永嘉生产的的皮革运动鞋,样子不错但却是银样蜡枪头,没穿几天就坏了。我从此再也不买永嘉生产的东西。妈妈拿着鞋去商场论理,硬是把钱给讨了回来,因为那双鞋的价钱抵得上全家一周的伙食开销。在那个还没有什么售后服务,质量3包的年头,能把钱从店里讨回来,我和老爸觉得老妈跟英雄似的。

高一的暑假去北京玩,结识了我的“帅哥”表弟。表弟也是非常喜欢鞋子的人,我俩立刻臭气相投。他带着我在北京的各大商场里转着看鞋,最后在西单的一个商场里陪我买了双奇安特——这个品牌在当时非常流行,有一种皮质比较硬的淡灰色的鞋款几乎走到哪里都能看见——我特意买了一双比较特别的款式,简单流畅的设计,鞋面和两侧用整块的软牛皮,除了外侧镂空出来的小小的蓝白红商标外,这双鞋是全白色的。这是我第一次用自己平时攒下来的一大笔钱给自己买鞋(以前买鞋因为有大伯的关系,都可以拿到很低的价钱),有点“肉痛”但又开心得不得了,就差抱着鞋子睡觉了。每天回到住处之后,都要用布把鞋上的灰尘掸掉。从北京回家之后,刚好遇到外公去旅游又没合适的鞋,我和外公的脚大小相仿,我一咬牙把这双新买的奇安特送给了外公。把鞋送给外公之后,我每次去外公家的时候,都会主动地给外公外婆擦鞋,好名正言顺地看看我的爱鞋怎样了。这在后来培养起我在家给父母定期擦鞋的习惯。现在回家看望父母的机会实在太少了,而且回家之后很多事情父母都拦着不让我做,不过他们还是很乐意看到儿子把他们的鞋一双双翻出来,全部弄干净,擦亮,放好。今年5/1回家的时候居然还在外公家的鞋柜里看到那双奇安特,皮革和鞋底的橡胶都已经发黄。可能是因为外公走路比较慢,这么多年下来,鞋底居然还保持得相当不错。

因为会定期给父母擦皮鞋,我会注意到家里鞋子的状况,到了后来,买鞋子给家人,特别是老爸(老爸实在是太节省了,总不舍得给自己买双新鞋子),成为我独有的几个与家人分享快乐的方式之一。老爸一直舍不得给自己买双运动鞋,我拉他去商场看了好几次,到了要买的时候他总是找个借口不让我买。也是凑巧,有一次商场打折处理运动鞋,我买了一双比我脚大一号的PUMA,穿不了,名正言顺地送给了老爸。PUMA是我一直都很喜欢的品牌,商标设计的很有动感,美洲狮的高高翘起的尾巴和后腿让我想到美女的侧脸的轮廓。

深知我爱鞋癖好的老爸,担心我在高中不好好学习考不进好大学,以一双我最想买的运动鞋的价钱和我打赌,要我考进年级的前10名;而如果我输了,却没有损失。我那次还真的挺争气,考进了前10名,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不过我却没舍得买那双原本看中的名牌进口运动鞋,实在是太贵了,而只用了不到一半的钱买了一双有着特别的充气鞋舌的高帮“倍富来”——又一个当时快速发展起来的上海品牌——剩下的钱则还给了老爸,我跟老爸说:“儿子考好是应该的,过年买双新鞋是应该的,但不该买那么贵的,所以应该把剩下的钱还给你。”说得我老爸激动不已,“嘿,儿子越来越懂事了,那剩下的钱就不用还了,你自己存起来吧。” 现在想想自己是那种挺会讨大人欢心的小孩。忘了说,我是个天生的小财迷,好象生来就有存钱的习惯——还不认字的时候是把那些分币塞到扑满里,不时用夹子把硬币一个个夹出来看看存了多少了。上小学会写字了,跑到小学对面的银行里煞有介事的给自己的压岁钱开个帐户——那时侯我估计还没银行里的柜台高呢。父母在外人面前说起我,都觉得特骄傲。上小学的时候还会不时拿些家里的废品去废品收购站卖了攒钱,攒到一定的数目就又存到银行里。所以爸妈对我很放心,从不担心我会乱花钱。说到卖废品,又想到小时候和伙伴把废弃在河里的沉的脚手架铁管捞起来去废品收购站卖了换钱买冰棒吃的事情,越扯越远了,呵呵,还是谈回鞋子。

我的生活是如此紧密的和我的鞋结合在一起,以至于很多的记忆是因为看到或想到某双鞋而被唤起的。

在上大学之前我买了一双很便宜的李宁跑步鞋,我对这双李宁的最深的记忆是穿着这双鞋在雨夜里的一次狂奔,那一次,我浑身湿透。

上大一的时候有次老妈到南京来出差,想顺道来学校看我。我那时在南京浦口的新校区,做大巴到南京市中心至少要1个半小时,还不算当中换车的时间。不凑巧的是,老妈来看我的时候刚好我不在宿舍里,她就给我留了个条子告诉我她住在鼓楼的一个招待所。我看到条子的时候已经快6点了,学校10点熄灯,我想想来回一趟勉强还还得及,连电话都忘了先打一个,就拿了张南京地图,跑到学校外面拦了大巴急呼呼地往市区赶。等我好不容易找到的那个招待所,却发现老妈和同事一起出去吃饭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想着要赶回学校,我只好给老妈也留一张条子说儿子来过了,就急急地返回学校。到了南京长江大桥换车的时候已经只有中巴了。我很不喜欢坐中巴,又臭又挤。天早就黑了下来,外面又下起了雨,几乎什么都看不见。我反复跟司机叮嘱,到了我的学校外面一定记得停车放我下来。半路上来几个喝得醉熏熏的回回,一上车就开始大吐,车内本来就狭小,他们这一吐,好多乘客的身上都沾上了黄黄的呕吐物。那几个被弄脏的人开始破口大骂,可那几个醉汉什么都听不到似的,一边吐还一边闹,全车的人避之不及。司机也加入骂战,用当地的土话恶毒地咒骂他们。当我等到司机的怒火稍消,问车什么时候才到某某大学的时候,他瞪了我一眼,说你怎么不早说,早就过了!赶快下去。车载着人们的咒骂继续上路,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被放了下来。漆黑的雨夜里,除了偶尔掠过的车灯灯光外,什么光都没有。还好,我知道回去的方向,只要沿着公路返回我就一定能够回到学校——我开始在公路旁狂奔——当我再次看到学校时,我几乎快高兴疯了。老妈晚上打来了电话,她也急地要命,在电话里不住怪自己没在招待所,不过听到我的声音,知道我平安地回了学校,总算放了心。另外让我格外高兴的是,我发现远远低估了自己的长跑能力。

我对跟我共患难的李宁鞋的好感陡增。那几年,恰好南京开了好几家李宁专卖店。我后来又买了一双李宁的跑步鞋和一套蓝色的套头运动服。那双鞋至今还在老家里,运动服一直跟着我到现在。

大二的时候,老妈买了几米黑白格子的全毛料子在裁缝店里给我做了套西装,有了西装没法再穿运动鞋了,我不得不去给自己买双皮鞋。

我小时候对皮鞋一直有抵触情绪,想来是因为我的第一双皮鞋不合脚的缘故。那双皮鞋是黑色猪皮做的,打上鞋油都看不出光来,底还很硬,另外我还记得一年过年的时候就是穿了这双皮鞋去公园拍照,害得我没法爬树。看着其它的孩子们都大呼小叫地窜到树上拍照去了,我只能干瞪眼。还好,老爸最后把我举起来放到树上,才一扫我心头由这鞋带来的不快。

为了配西装,我最后买了双吉祥鸟的一脚登的皮鞋,那鞋比我的运动鞋还软,立即改变了皮鞋在我心里呆板干硬的形象。可这鞋的质量还是不太好,脚汗重的时候如果不小心穿了浅色袜子,那就准保把袜子给染黑。而且,鞋底还漏水,只能在不下雨的时候穿。我对皮鞋再次充满了失望。还有一双皮鞋是我暑假去上海打工买的,原因是电脑公司的老板要我必须穿皮鞋上班。记得是“步云”牌的,打完工就送给我“好妈”(类似干妈的一种称呼,“好妈”是和我老妈一起下乡插队的好朋友)的儿子了。“步云”的质量还行,但小地方的做工还是不够细致,但总算稍稍扭转了一些我对皮鞋的失望。

后来南京开了几家NIKE的专卖店,不时会有些特价促销什么的,我跟寝室里的几个哥们没事就晃悠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货。

那时我的GF说她就喜欢NIKE,而且一定要是黑色的。这愈发坚定了我要买一双NIKE的决心。然而没有想到的是,我的第一双NIKE带来的是我伤痛的失恋记忆。那是一双黑白相间的“全能”鞋。我对“全能”的理解是干是什么都凑合,但什么都干不好。我买完之后第一时间想的是通知我GF一声,想让她也高兴高兴。可我在那天都没法找到她。她在上海,我和她的****除了写信之外就是她家里的电话和她的呼机。当这几种方式都找不到她时,她对我而言就如同失踪了一般。我一遍遍地打电话,一次次和呼台**说同样的话。可就是找不到她。我呆在宿舍里不敢出去,怕错过她打来的电话。由于住得靠近宿舍的电话总机,我关注着每一次震铃声和宿舍管理员回应。我又焦急又担心。这不是她一贯做事的方式。几天之后她从云南给我打来电话,说她临时出差,要让我好好照顾自己,要懂得Enjoy myself。我从她说话的语气里听出弦外之音,想进一步追问时,她说太忙了,急匆匆挂掉了电话……

我严重郁闷了半年。

工作后,除了在买鞋的时候会偶尔关注一下鞋外,平时很难得会想专门去看鞋玩了,毕竟有了更多让自己操心的事儿了。

我总觉得买一双真正合脚的鞋很难,而且我对市场上销售的各种国产皮鞋的质量始终缺乏信心,这情况直到我有一次疯狂地在一天内花掉我大半个月的工资连买了3双标着“made in china”的鞋之后才有所改善。

第一双是在新大新买的一双黑色反毛的中帮CAT,可以上班穿,也适合平时在外面晃悠。看中CAT主要是喜欢它的简单的鞋款,扎实的做工,还有就是它的广告词“walking machine”。

第二双是在北京路的一家专卖店里买的一双黑色的莱尔斯丹,实胶的大底,整块的小牛皮。

第三双是在天河城买的一双褐色高帮的新款CAT,鞋底加入一种透明橡胶,据说有吸震的作用。

这3双鞋是我在感到不快乐的时候买给自己的礼物,一直穿到现在。那时一个女孩子对我有点意思而于我却没有感觉。在我拒绝了她的好意之后,她颓废了好一阵子。我始终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人家,特别是听说她半夜不归,跑出去借酒消愁。我那时侯的心情一定是很不好,不然决不会做出这样让一天买3双鞋的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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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我一样快乐 -给我烦恼伤心的朋友